一种有神的信仰是怎样建立起来的

唐老鸭

一种有神的信仰是怎样建立起来的

苏　和

内容提要　本文的研究内容，如标题所述，一种有神的信仰是怎样建立起来的。“一种”是特指在法轮功中建立起来的，包括相信“师父”是最高的“主佛”，可以安排主宰一切的有神论信仰。关注的重点是，这种信仰确立的过程和机制。并讨论信神与人类道德基础的关系。

关键词　　思想灌输　强化机制　社会合力　自我道德理性


      是否相信有神？是否相信神在主宰着人类社会和宇宙的一切？是否相信自己过去曾经是神，现在通过某种修炼仍然可以成神并回到原来的天国世界？……对于这一切的相信与否，无疑会极大地影响着人的生存目标和生存状态，并且会从根本上影响着人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直至人的行为。

      作者曾是法轮功团体中的一员。与许多人一样，进入这个团体之后，就从一个自然而然的无神论者，渐渐成为了一个虔诚的有神论者，也相信上面所说的一切。说自然而然，是因为从小生活在无神论教育的新中国的社会环境中，没有主动思考过相关问题。在作者所接触了解的法轮功成员中，除了极少的人过去是其它宗教信仰者，或者是对鬼神等超自然物持有部分接受的态度外，大多也是和我一样的自然不信神者。

      作者曾经既自然又深入地介入于法轮功团体之中。说“自然”，是因为作者本身就是法轮功中的一员，不是旁观者，也不是暗访者。从研究的角度来说，其好处是能够真实地作为特定角色来了解和体验其中的一切；其弊处是，这种特定角色的体验态度和认知方式是单一的、相对自闭和排它的。说“深入”，是因为作者作为其中一员，既经历了法轮功的兴盛期，也经历了其被取缔后的过程；既介入了这两个阶段的各种表面事物，也广泛观察和深深体验了包括自我在内的各种法轮功成员的内心活动及表现。所幸的是，走出法轮功之后，作者有机会也有可能作为理智的参与者和观察者，以开放的心态和多元的视角，来继续了解法轮功及其成员，因而有可能将自我、将这个群体及其相关事物作为认识的对象来理解。

      实际上，法轮功成员有神论论信仰的建立，与宗教文化的存在、民间神秘文化的流传、气功特异功能热的影响、科学未知领域的存在、自身经历的影响、认知方式的差异……都是有关系的。然而所有这一切影响的力量，都不足以导致他们原有的观念或信仰发生根本改变，但在进入法轮功团体之后，情况变化了，而且不是少数个别人的变化。那么，这肯定与这个团体及其内部运作有着密切关系。实际的情况是，无论人们进入这个团体的最初动因是什么，一旦进入，有几项特别的活动：学法、炼功、参加法会，就会成为必须的了，而且成为日常生活中最重要的活动内容。随着人们持久不断地参与到这些活动中去，人的整个生存理念，包括多年来形成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都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因此，我们将分析的重点放在法轮功的内部活动过程。
作者认为，一般说来，如果要改变人们已经形成的世界观及信仰，需要这样两个基本的也是主要的因素来发挥作用：

      第一，有一个持久不断的思想灌输过程。所以用思想灌输而不用思想影响这个词，是因为一般社会环境中的思想影响，是开放的，多元多向的，不同的意见可以共同存在，可以发展变化，可以做不同的选择；而思想灌输则有意排除不同的认识，以单向的绝对化的一家之言向被影响者输入。一个完全真实的事实是，“法轮大法”自称自居为宇宙最高真理，并且以这样的面目向人们施加影响。

      第二，有一个使灌输能够有效成立的强化保障机制。也就是说，施加影响者要想使思想输入有效，还需要一些特定的方式方法来保证。这些方法的运作过程与互动方式，使得被灌输的思想能够有效地积累稳定下来。
那么，法轮功的内部活动过程和方式，是否具有这样的作用呢？作者反思自己在法轮功中的亲身经历，又直接间接考察了许多法轮功成员的信仰历程，以此作为事实基础来展开分析。

                                                      （一）        思想灌输过程：

      1、要炼法轮功就必须学法：对于刚刚进入法轮功的人们来说，大多以为气功就是祛病健身的，或者受当时气功热的影响，以为可以开发一些特异功能之类。因此，都比较注重炼功（法轮功功法有五套动作）。然而人们很快发现，与其它气功不同的是，法轮功特别强调“学法”，强调的程度远非一般人所能想象。

      “学法”是法轮功中有着特定含义的词语。所谓“法”就是李洪志所称的“法轮大法”、“法轮佛法”。它包括所有经李洪志认可而发行发布的李洪志的书、短文（被称作经文）、以及讲话录音和录像。（1999年国家取缔法轮功以后，这些东西由法轮功的权威网站“明慧网”发布。）　李洪志在他的“法轮大法”中非常清楚地说明了法轮功与一般气功的不同之处。如果说，其它气功重在祛病健身，修身养性，而法轮功则是“真正往高层次上带人”。［1］“我教你的是修佛修道的法”。［2］并明白地告诉你通过炼功可以改变人的肉身成为佛体神体，通过学法修炼可以成佛成道，圆满升天，得到大自在、大神通、永生不死的永久幸福，同时可以避开被淘汰销毁的劫难。在学法与炼功的关系上，反复地着重强调，只炼动作不学法是没有用的，既改变不了身体，更不可能成佛成道，也不承认是真正的法轮功弟子。不是法轮功弟子，李洪志师父的法身也不会管，也不会给你下法轮，也不会给你演化身体，虽然你炼的是那个动作，但也就是一个普通常人做体操。而法轮功是高层次修炼，修炼是要有“法”来指导的，因此必须学习“法轮大法”。

      这是早期的论述，到了中期及中后期，随着李洪志对于“法轮大法”的定位，达到了至高无上并且无所不能的地位时，学法的意义和好处则被更加强调：“为什么叫法轮佛法？也叫法轮大法？法轮佛法，容易区分现在的那个佛教，……他其实是宇宙的根本，造就宇宙众生，以及万事万物的一切一切的根本。”［3］“有许多根基很好的人会看到这本书每个字都是法轮。因为空间是不一样的，再往深层空间看下去，每个字都是我的法身，都是佛的形象，偏旁部首都是单个的佛。大家想一想，一个佛的威力就很大了，你拿这本书看的时候，为什么病会好啊？……因为那个字是法构成的，他可以给你做一切事情，他就可以给你下法轮。我还有法身在管你，这一切事情他们都会做，所以你不见我本人也会得到。”［4］又说：“我讲的是宇宙的理，而且是宇宙从上至下的一个最大的、能够给宇宙的众生、不同层次的神和人开创生命环境这样一部大法。”［5］“那部法可是造就一切洪大穹体无量王、主的，那是一切宇宙生命与各种因素的存在的保障，其中包括小小的你。”“我用人的话讲白了吧，法是我造就的。”［6］“我今天传的大法如果度不了人，那么人就再也没救了，因为宇宙中再也没有高于造就宇宙的法了。”［7］法轮功成员比一般人更懂得“再也没有救了”的含义，除了“形神全灭”、“销毁”、“淘汰”、“下地狱”等，“法轮大法”中还有更具体更多样更可怕的描述。

      “他（法轮大法）能把一切不好的事情变成好事，他能拯救宇宙中的一切与众生。过去不是存在成、住、坏、灭嘛，大法能使走向毁坏的一切重新返还成新的、美好的。他就能起一切作用，是万能的……”［8］“多看书，什么问题都能解决。我刚才讲多看书，其实你并不一定理解我说这话的涵义。这本书是万能的，无所不能。”［9］“大法的修炼其实是什么都会修出来的，学员需要什么就会有什么，因为这是宇宙的根本法。”［10］“字的后面，层层叠叠的有无数的高级生命。……一定要把心用在学法上，看书学法，看书学法。我几乎在每次讲法中我都在不厌其烦的在叫你们看书、看书、看书。你们只要看书，你们就会得到你们想像不到更好的东西。”［11］对于修炼“法轮大法”圆满后的幸福美好，李洪志也有更具体更多样更生动的描述。

      到了后期，学法被赋予了更加伟大崇高的意义，变成了不仅是事关个人成神成佛的事情，而且还事关每个法轮功弟子所对应的那个天国世界的广大众生。（李洪志说法轮功弟子都是从很高层次上下来的、有着自己天国世界的主和王。）他说，“我经常讲学好法，我每次在法会上或者在其它环境见到学员的时候都在讲，我说啊，大家一定要重视学法，再忙也要学法。当时我不能给你们讲这么高深，也不能够把这件事情说漏。经过这场魔难你们更能深刻的认识法了，在修炼与证实法中更成熟了。今天可以告诉你们了，你们的修炼绝不是为了个人简简单单的圆满问题，你们的修炼是在救度着对你们寄托无限希望的与你们对应的天体无数众生，你们的修炼是在救度着每一个庞大的天体大穹中的众生。”［12］如果完整地了解过法轮功的全部内容，可以很深地感受到，学法重要性的论述以极高的频率和强度贯穿于整个“法轮大法”。

      或许，没有人能比法轮功的领袖人物李洪志更强烈更深刻地意识到“学法”，也就是学习他的言论，对于影响学员的极端重要性，因而史无前例地将“学法”放到了极端重要的位置上。对于学法可以得到的好处和利益，他讲到了顶点，讲到了极致；对于不学法或反对法，会得到的可怕后果，也讲到了顶点、讲到了极致。当然，对于不相信的人们来说，不会起什么作用；对于相信的人来说，其影响和制约的程度不是一般人所能想到的。而相信的程度不同，影响和制约的力度也是不同的。

      2、学法中的有神论内容：　　　　　　　　　　　　　　　　　　　　　　　
      有神论观念的建立，首先需要这种思想的输入。在法轮功目前已出的二十多本书以及文章、录音录像中，从一开始，就大量地、反复地、不断扩充升级地论述了神的问题。包括神的来源、神的层次等级、神的存在方式、神的神通能力、神的不同种类、神的世界景观、以至于神的语言、衣着、发型、饮食、身体构成等等。可以说，有神存在、神有等级层次、层次越高的神掌控着他以下的一切，是“法轮大法”的“法理”最重要的构建基础之一。
除了对一般佛、道、神的大量论述外，“法轮大法”有一个最重要、最特别、也最明显的异乎寻常之处，就是李洪志对于自己的非凡地位和能力，有着更大量、更突出的明示和暗示，（从前面的引用中已可见一斑。）如：“……因为我有无数的法身，具备我非常大的神通法力，可以展现很大的神通，很大的法力。”［13］又如：“我的根都扎在宇宙上，谁能动了你，就能动了我，说白了，他就能动了这个宇宙。”［14］再如，“有些学员还自称自己是法轮大法的师父。……敢称师者一是求名之心在作怪，二是企图乱法。浩瀚的宇宙，无数的佛、道、神，不同层次的主、天神都在学此法，谁敢称自己是师父？”［15］“师父在另外所有空间的身体，巨大无比，一个比一个大，宇宙再大，也没有我大。……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在宇宙大穹解体时重新正法中救度众生。”［16］并讲了许多他神通广大的事例、故事。

      这种对于自我层次和能力的明示及暗示，在书中、文章中、“讲法”录音录像中比比皆是，越到后来就越明确，自称为“主佛”、“万王之王”、以及其它更多样复杂的不同表述。只要有正常理解力，从那些不断升级的表述中都能够非常清楚地领会，无论宇宙苍穹有多大、有多少层，李洪志所处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是无与伦比的，不仅地球人类，宇宙所有其它空间的佛道神、所有的高级生命，没有一个在其之上，也没有一个可与他相比相等同的。

      由于学法是法轮功成员每天重要的生活组成部分，因此，“法轮大法”中的有神论内容，包括李洪志超越于所有众神的大量论述，成为每天的必修内容之一，这种影响或灌输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进行中、积累中，无疑为有神论观念的建立和崇拜主佛，奠定了一个基本的也是有力的基础，也为置换原有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起到了重要作用。然而，这仅仅是一个基础，真正要建立起有神论的信仰，还需要一系列强化机制的保障。

                                             （二）使灌输得以成立的强化保障机制

      1、无质疑的通读学法方式
    一个不可避免的问题是，大部分法轮功学员在刚刚开始看书听讲时，特别对有神论的思想观念，都会或多或少出现怀疑、困惑甚至排斥，也会在相互交流时将心中的疑问提出。包括学了一段时间以后也仍有部分人半信半疑。周围也会有议论和反对的意见。对于这些情况，李洪志有大量的针对性论述。

      对于外界的不同声音，李洪志定性为魔的干扰，是在考验学员对大法是否坚定：
      “有人骂我，有人说法轮大法如何如何不好，严重的干扰了我们修炼。……你修炼整个过程都存在着一个对法的根本认识问题，你坚不坚定的问题，一直到你修炼到最后一步，还在考验着你对法坚不坚定。……他认为这都是假的，他自始至终存在这样一个问题。所以就有这样一种魔的形式来干扰我们。”［17］对于学员怀疑动摇不坚定的想法，李洪志借用佛教的名词“业力”，发展出了一个新的概念“思想业”。说“有的人脑子里无形中会产生不好的思想。……还告诉他不要相信，这都是假的。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人除了他自身身体存在的业力之外他还有思想业力存在。任何物体都是活的，思想业也是活的。……你一修炼要消它，它可不干，它死它能干吗？……实质上我告诉你：它不是你，它是业力，它是思想业。一定要排斥它。……你坚定了，那么过一段时间我的法身会把这个业给你消掉。”［18］对于人们及学员质疑书中的内容，或者进行评论议论，李洪志明确断言，人“不配”议论大法，“法是严肃的，法理、佛理是不允许人来衡量的”［19］“史前所有的一切生命都是法造就的，谁也不例外，谁也都在其中。谁要说这个《转法轮》有多高层次，他就在讲魔话了。无量无计的大穹、无量无计的天体空间，每一个空间都有无量无计的生命，都是这法造就的，没有任何生命能够评论法！”［20］由于从初期到后期，始终存在着来自外部的不同声音和来自内部的（新学员的）怀疑，因此，如何看待和对待这些，成为“法轮大法”不断论述的一个重要问题。概括起来，对于内部和外界的所有不同想法，李洪志都将其妖魔化，从根本上给予绝对否定的定性——表述为“思想业”、“魔的干扰”、“魔的表现形式”、“旧势力的干扰破坏”。（李洪志所称的旧势力，是指当整个宇宙将要解体毁灭，他为了拯救全宇宙众生而正法、而创建新宇宙时，那些干扰破坏他正法的旧宇宙的高级生命。）这样一来，正常合理的探究、质疑和独立思考就成了错误的和有害的，于是实际上变成了，学习“法轮大法”的前提是，首先要确立并相信它是绝对正确的。

      我清楚地记得，当有学员表达出一些怀疑想法时，周围的人会告诉他，你这是“思想业”的表现，你要去抑制它克服它。如果有人表现的比较严重，大家就会按照李洪志书中所讲的方法，在集体学法的时候共同朗读有关的论述，帮助他消去怀疑。（后面会讨论到这种群体互动的作用。）于是在实际运作中，各地炼功点辅导站在学法时，都是以“无质疑的通读”模式来学习的。我曾经参加过本地外地许多炼功点的学习，亲眼看到了这一点。一种被称为宇宙大法的真理能否被接受，竟然要依靠一种固定的阅读方式，这其中的可疑可思之处，过去却没有去深思为什么。很显然，“通读”是一种灌输过程和方式，而“无质疑”则保障了灌输得以顺利进行，并不断积累强化。

      2、高频率的反复学法方式

      我们看到“无质疑的通读”方式对于有神论信仰的确立发挥着作用，是强化保障机制的一种。但仅仅如此还是远远不够的。事实上，即便是被称作每个字背后都有无数佛道神的“法轮大法”，如果只是一般地通读几遍，其结果就会如同人们所学的大多数东西一样，或者保留一些印象，或者过一段时间就淡忘了；而那些印象又会被各种信息融会，并重新整合。那么，如何使得“法轮大法”的思想观念能够深刻牢固地占据着法轮功学员的大脑呢？还有什么样的机制来保障呢？那就是李洪志所要求的另外两种学法方式——可以概括为“高频率地反复学法”和“互相强化地集体学法”。我们用李洪志的原话和法轮功成员如何去做的实况，来真实地感知了解：

      “现在在其它地区，把炼动作当做是很重要的。……可是在长春，他们把这个法摆到更重要的位置上去学。……后来呢，他们又发展成背书，……时时刻刻都有对照。这样一来就掀起了一个背书热。现在长春能有上万人在背书，……后来又发展成抄书。如果抄错一个字，就全部重来，全部重新抄。目地是什么呢？就是加深对法的理解和认识，这样对学员的提高非常有好处。……我也跟长春辅导站讲，我说你们的经验应该向全国推广。……我的书中每一个字，在浅层次上看是一个法轮；在深层次上看那就是我的法身，连偏旁部首都是单个的，经过你的嘴念出来的时候，那也是不一样的。好多人已经修炼出很不错的功，念出的字都是有形象的，嘴里出来的都是法轮。就是说这本书不是一般的书……。”［21］“我告诉大家，要多看书，多看书，多看书，一定要多看书。……你要达到了果位，你要修炼圆满所知道的一切都在里面，所以一定要多看书，多看书。”［22］“我昨天还在讲这句话，我把我所能够给予你们的一切都压进这部法里去了，你只要去看书，你什么都会得到。有的学员已经看了两百多遍《转法轮》，还在看。”［23］“大家要珍惜法，要多学法，一定要反复的看书，你就在提高。……你只要学到底你就能圆满。”［24］“读法的遍数会增加你的圆满的进程。”［25］“这本书里面的内涵是相当大的，你看一万遍都能指导你修炼的，直至你圆满。……这就是为什么很高的神讲：你给人留下了一部上天的梯子《转法轮》。”［26］如果保守地粗略估算，作者本人六七年中读当时已出的法轮功20本书，如果读完一本算一遍的话，至少读了四五百遍，并将《转法轮》的部分章节和另外2本《精进要旨》、《洪吟》全部背出。除了工作和日常生活，几乎所有的业余时间包括节假日（我自己连走路骑车的路上时间）都投入了进去。我知道有许多法轮功成员为了有时间学法背书抄写，日常生活时间包括吃饭睡觉，都被压减到最低限度，基本不看电视，并将所有的兴趣爱好舍弃。（按照法轮功的法理，兴趣爱好是人的肮脏的情的一种表现，修炼要修去人的所有情才能圆满。）几年中我目睹了大量这样的情况，自己也是其中一个有代表性的缩影。由于修炼圆满是法轮功成员的终极人生目标，而学法又被李洪志称作是达到这一目标的最关键最重要的方法和途径，因此，虽然表面上看法轮功成员与一般人没有两样，实际上在“法轮大法”的引导下，他们对生命的期待（永生不死）、对人生的目标（一世修炼圆满）、对美好的向往（大自在、大神通、要什么有什么……），比一般人有着更大更多的追求，也就出现了这样一种恐怕是当今人类社会罕见的现象——将生命中所有可能的时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投入到学习一个自称是宇宙最高真理的人的言论中去。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如此热忱投入，也有一些被称作带修不修、带学不学的人，李洪志称之为“不精进”。他针对这种情况严肃地告诫，修炼的时间是有限的，修炼有截止的那一天，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并用一系列的关于时间紧迫、关于后果可怕、关于后悔莫及的论述来敦促这些“不精进”的学员，促使更多人投入到这种高频率大剂量的反复学法中去，而这种学法反过来，又更加强了有神论的观念以及对主佛的崇拜。

      3、相互强化的集体学法方式

除了个人自学外，李洪志还要求集体学，并且要将时间固定下来。全国各地包括我所在城市的一百来个炼功点基本都是按这个要求做的。一般每星期少则两三次，多则七次。每次少则二三小时，多则半天一整天。很显然，集体学法也是高频率、大剂量的。具体的方式是首先共同学法，然后交流学法体会。初期学法交流时，有对李洪志层次的猜测及对“法轮大法”的议论，后来李洪志明确了自己的最高层次地位，并严厉要求集体学法时，主要时间用来大量通读，不能议论大法本身如何，只能谈心得体会证实大法，以及自己的不足。国家取缔法轮功以后，集体固定学的形式基本停止。如果大致估计，1999年以前的三年多中，我参加这样的集体学法次数至少也有二百来次，还有许多人比我更多。交流的内容，主要是各人如何按照大法的要求修炼，领悟了什么法理，以及身体变好或者其它顺利的好事，或者是什么人开了天目，看到什么东西，有什么神奇现象等。

      由于所谈的内容几乎都是一面倒地证实“法轮大法”的正确，而所有的疑问和反面的事例，比如有人炼功以后身体没好转或更差了，或者坚信大法不吃药病死了，或者精神失常了，或者其它挫折不幸等等，大家又都用“法轮大法”去解释为，是你自己的问题、自己的原因，比如是自己的思想业、自己的病业、自己的执著心等等，后来又增加了是魔和旧势力的干扰破坏。于是在相互交流时，所有修炼人的口径都渐渐地不知不觉地按照“法轮大法”统一了，就是：所有正面的事例都是大法给予的，师父给予的；所有反面的情况都是自己造成的，邪魔造成的。难怪人们发现，法轮功成员的思想模式有着极大的同构性，常用语言则有着极大的相似性，似乎是一个模子里克隆出来的一样。反复学法的威力，至此也可见一斑了。这样的交流，还使每个人都从其他人那里源源不断获得了“证实”和肯定法轮功的积极信息，因而有着巨大的群体暗示力量。在这样的交流中，每个人既是给予别人正面暗示的暗示者，又是接受别人正面暗示的被暗示者，产生了极大的相互强化作用。“正面”的含义是指暗示效果，给予了被暗示者积极的鼓励和信心，而不是指暗示的内容。因为暗示的内容很可能是虚假的，如同“望梅止渴”一样，起到了止渴效果，但“梅”是不存在的。当然，这样的交流也会给那些有怀疑的、“不精进”的人造成很大的群体压力，也有部分人在这样的压力下（加上其它因素）淡出并离开了法轮功。

      另外，还有一种更大规模的被称为“法会”的集体学法形式。一般是由高一级或更高一级的法轮功负责人来召集的。比如由这个城市或地区的辅导总站来组织。“法会”的模式一般也是先学法，然后按照安排好的人选和审查过的稿件来宣讲学习“法轮大法”的体会。如果李洪志到场，则是由他来“讲法”，并回答学员的提问。法轮功目前的20多本书，大多是李洪志在各种“法会”上的讲话和答问。由于法会所安排的学员发言，是事先精心准备的，又大多是用自己的亲身体会来宣讲学了法轮功以后，身体和精神状态的变化如何巨大如何好，因此“法会”的作用与日常集体学法一样，但人数更多、规模更大，相对来说更具有感召力和影响力。1999年取缔以后，法轮功成员主要通过不定期的地下法会形式、小范围的交流和大量传阅法轮功网站的宣传资料，来继续维持集体学法的相互强化作用。

      4、师父加持、修炼神体的炼功理念

　　人们对气功的一般概念是，炼功可以祛病健身，也可以修身养性。但直接将炼功与成神成佛联系起来，又直接将成神成佛与教功的师父联系起来却是不多见的。“法轮大法”明确地告诉学员，练法轮功动作的目的，初期是由师父将你身体净化下来，达到无病状态，然后再将人的肉身转化成为高能量物质构成的佛体神体。而且靠单纯的炼功是不行的，一定要把学法修炼放在第一位，再加上炼功才能起作用；而且你自己炼也是不行的，要由李洪志师父给你净化身体、给你下法轮、下气机，帮你演化身体、演化神通功能等等，才能有用的。（如法轮功第五套功法的名称就叫“神通加持法”。）这样一来，从炼功的目的，到怎样才能达到目的，完全与神佛的概念联系在一起，更主要的是与师父、主佛李洪志联系在一起。

      有一个重要的事实对于法轮功成员建立有神论的信仰，并且相信李洪志的层次能力起到了很大作用。这就是一些原来身体有病的学员，炼了法轮功以后，确实出现了身体好转的现象。无论这种情况是暂时现象也好，是自我感觉也好（因为这种情况的人大多没有去医院检查确定，）总之原来的一些病状确实不见了，身体舒服了。而另一个重要的事实是，虽然对于这种现象，有生理学、心理学、中医学、宗教学……的解释，但其中道理一般人包括法轮功成员大多不了解，而一些解释也尚未达到完全彻底的地步，特别是心理过程如何转换成生理变化的内在机制还留有空白和未知，这就给李洪志的神学解释留下了余地。李洪志的解释——是他这个师父也是宇宙最高的神为他的学员所做的。

      事实上，有神论的解释与科学的解释相比，是最简单、最容易、最不费事的，因为无法证实也无需证实神是怎么做的，只要你相信就可以了。正因为一些学员的身体是在炼了法轮功以后出现好转的，因此就非常相信李洪志对于其中因果关系的神学解释。再加上人们将这些事例在法会上、在交流中反复传扬传颂，起到了信息连续放大和强化的作用。至于为什么修炼其他气功的人、信仰其他宗教的人，以及信仰世界公认的邪教的人，也有许多身体变化的奇特事例或其它“奇迹”出现？是否也可以解释为他们的师父、他们的领袖是神通广大的神、是最高的神、掌握着最高的真理？事实上，一些教派或团体也在做这样的解释，为什么他们的信众也同样相信？他们相信的种种理由与法轮功成员相信的各种理由难道不是一样的吗？那么谁是最高？谁是真理？谁真谁假？……面对众多这样的问题、这样的事实，处于封闭的自循环状态的法轮功成员已经不会去多角度多层次地思考问题了。
由此我们看到，炼功本来并不会与有神论的信仰产生什么关系，但由于李洪志对于炼功的目的、炼功的过程、炼功的效应，全都作了有神论的阐述，并且全都与他自己的主佛地位和神通能力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因此炼功在法轮功成员的深层意识中已被视为修炼神体的动作，而且是在师父法身的帮助演化下进行的。所以每天的炼功也成为了一种巩固有神观念的方式。

      经过了上面这些全方位的思想输入与强化之后，大量法轮功成员的日常状态，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无论做什么不做什么时，法轮功的语言词汇或思想都常常会“打到”脑子里来。有人觉得这也很神奇，称之为师父在点化。其实很平常，用科学语言来说，这是记忆的“重现”。根据心理学的原理，平时活动学习的内容不断重复，会在人的大脑皮层留下深刻印痕，建立起暂时的神经联系；而这种神经联系，如果通过各种方式得到巩固强化，也就很容易在适当条件下再次联结，重新兴奋而再现记忆的内容。一般人对于印象深刻的东西，甚至小时候的背诵记忆在适当条件下都会自然浮现或重现。更何况在法轮功这种全方位、大剂量、高频率的每日浸泡之下，这种所谓“打到脑子里来”的现象则是必然的了。

      综上所述，进入法轮功团体之后，学法、炼功、法会成为必须的活动，而无质疑的通读学法，高频率的反复学法，相互强化的集体学法，师父加持、修炼神体的理念和行为，共同构成了多重强化机制，为淡化清除法轮功成员原有的相关思想及信仰，并最终建立起有神论信仰和主佛崇拜提供了保障。

                         （三）讨论“人不信神，就会为所欲为，什么坏事都敢干”的观点

      “法轮大法”除了如上所述谈了许多神的问题外，还从道德的角度谈了一个信神的观点，看起来非常有道理，也非常容易得人心。摘录其中两段：“人之所以有道德规范，是因为人知道，做不好的事去不了天国还要下地狱会遭报应。人在约束自己不做坏事，维护人类的道德。……人不相信神的时候，大家想一想，就非常的可怕！人什么坏事都敢干，他认为谁也看不见，就干坏事，……”［27］ “人不相信神，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是人在毁灭着人的道德。人相信业力轮报，相信做好事有好报，做坏事有坏报、恶报，人干什么事情都有神瞅着，人不敢去干坏事。”［28］

      过去我和许多法轮功成员一样，看到这些论述时，内心涌出强烈的共鸣，因为它使我们对于自己信神，更加感到理直气壮、正确有益。后来在重新反思法轮功问题的时候，有一天，如同电光闪耀一样，一下子将过去从未想过也从不去想的一系列人类历史、当今世界、亲身经历的相关事物联系了起来，一个反论出现在脑中：“人相信神，更容易为所欲为，什么事情都敢干。”

      作者首先要表达的一个观点是，有神论信仰是一把双刃剑。剑的一面是，信神确实能对人的行为起到某些约束作用。但需要强调的是，这种约束是有限的，也是有条件的，只在一定情况下起作用。如果“神”的主张与社会法律、公共道德的要求是一致的、统一的，那么一般情况下信神能起到较好的作用。遵守教义实际上就是遵守社会法律、公共道德。或者更进一步，为了得到来世或永生的利益而放弃或贡献一些现世的个人利益。（其实放弃个人利益并不一定是有道德的，有时会纵容助长非正义非公平，阻碍社会进步和人类成长。）这里我们不多分析信神如何只能有条件地约束人不做坏事，而将重点放在双刃剑的另一面，即信神更容易将人的行为推向极端而难以约束。

      1、从历史和现实的状况看：人类历史上自称为或被称为神、救世主的（还有其它名目众多但含义一样的称呼，）历代层出不穷。而在神的名义号召下出现的种种对抗争斗，以及残酷血腥的事件，如果愿意去查阅，太多了，太多了，数不胜数……挑起这些对抗最简便也最有力的方法，就是对信众宣称，这是神的旨意、这是天意、这是护法、这是圣战……在神意天意的名义下，还有什么不可为不正当的事情呢？！（在某些特定条件下，相信或利用神的名义有时有其历史的合理性，需要做具体分析。）

      环顾当今世界，令人想起众多恐怖组织和恐怖主义者的有神论信仰背景：那些飞向世贸大厦的“9·11”斗士，是如何按照神的召唤奔赴他们向往的至高荣誉；那些准备赴死的人肉炸弹，临行前给亲人和世人的录像录音中，称神称主的誓言和目光是何等从容坚定；震惊世界死伤一千多人的俄罗斯人质事件，15岁的幸存女孩告诉记者，“绑匪跟我们说，真主是唯一可以信仰的神。我看到他们试图说服我朋友的母亲成为一个黑寡妇，……”［29］那个显然信仰虔诚的绑匪，在自己将要死亡（或者他认为升天）之前，还在“弘法护教”；而信神者干出的种种非人道事件，在当今世界的每天每天都在发生……因为只要相信、只要认为自己的行为符合教义、符合神意，一切都可不必顾及。

      2、从自己和法轮功成员的经历看，更能深切地体会到：“人相信神，更容易为所欲为、什么事情都敢干。”法轮功表面上看起来还没有演变为普遍的暴力行为，但一个重要特征是容不得不同意见。一有不同声音出现，就围上门去，从在各地政府部门、电视台、杂志社以至中南海静坐示威抗议，到在各地散发传单、张贴标语、插播录像、悬挂横幅等等，而且敢于公然违法违规，无视国家三令五申。一些不知内情的人们，私下里将此视为一种符合民主人权意义上的行为。包括许多法轮功成员的亲友都不真正清楚他们这样做的深层含义。为什么他们明知国家法律法规不允许，为什么他们已经看到了一些人在为自己的违法行为承担被处罚的后果，为什么在领导同事朋友亲人极力反对、百般劝说之下，他们仍然义无反顾地一意孤行？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不惜丢弃个人和家庭的一切而狂热地“走出去”？（“走出去”是“法轮大法”中有着特定含义的词语。）

       法轮功成员看到，“师父”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急迫地在一篇篇经文、一次次讲法中要求学员弟子走出去用行动“维护大法、讲清真相、救度众生”。我和许多法轮功成员一样，真正亲历亲见了许多抱着“放下生死”的勇气“走出去”的人。他们清楚地知道，顶风作案（用法轮功的语言是顶着压力维护大法、救度众生）的后果，很可能是失去工作（不少人在“走出去”之前主动辞职，大多数是擅自离开单位，也准备回不去了），很可能会失去家庭（许多人的狂热偏执痴迷让亲人无法理解也难以接受，在耗尽心力劝说无望的情况下，绝望地离婚或远离，我认识的法轮功朋友的离婚率远高于一般人），还可能受到各种刑事行政处罚。而且他们也明知道，一旦如此，经济来源、社会地位、名声名誉、前途前景……都可能丧失。但为什么他们还要“走出去”？因为他们相信师父主佛所说的法理：只有“放下生死”才能圆满成神。并说放下生死包括舍弃肉身，但也并不一定就要舍弃肉身，而是放下人为之而活着的一切，包括名啊、利啊、前途等等，放下这些不就是“放下生死”了吗？又说，你们的生命都是大法给予的，你们的生存环境都是大法开创的，你们是从很高层次上下来的带有救度众生使命的神，因此，维护“法轮大法” 就是在维护你们自己的真正生命，“助师世间行”就是你们的神圣使命，你们未来圆满美好的一切，只有在完成你们的使命以后才能实现。针对有些人不能放下生死走出去护法，李洪志说：“每一次事情，出现这个大的事情的时候，都是一个最好的考验学员走出那圆满的那最好的一步，最好的时机。我们有的人就能走出来，有的人他还觉得自己为了实修不动呢。圆满了你都不动，我看你怎么办，……”［30］ “关键时我要叫你们决裂人时，你们却不跟我走，每一次机会都不会再有。”［31］“一个神在正法中，他们对大法的一念就决定了他们的存与灭。那些得了大法的还能和常人一样对待吗？得了法却不能证实法，还配当大法弟子吗？无论他们怎么在家里所谓的坚持学法炼功，都是被魔控制着，走向邪悟。”［32］并且严厉警告那些不能“走出去”的人：“在大法遭到迫害时，……在他们的师父遭到诽谤时，他们干什么去了？等待着天上掉下馅饼来吗？等待着难一结束就去圆满吗？我真为他们担心。他们不知道他们真正生命的处境有多危险哪！”［32］细细品味李洪志的话，不难看到他是在如何利用着学员们向往美好向往圆满的愿望，以及担心不能圆满反而被灭的心理；而法轮功成员也确实相信师父主佛的话，以为借助那些走出去的方式，比如静坐示威、张贴传单等等，真的是在救度众生，自己也真的能因此而达到圆满升天、永生不死、永远美好。

      从2001年起，李洪志又提出了运用神通功能和打手印、念口诀、发正念的方法来清除邪恶。清除的对象，一是在地球人间破坏大法的“恶人”、“恶警”、“大魔头”等等；二是指另外空间干扰破坏主佛“正法”的“烂鬼”、“邪魔”、“旧势力”。（引号中的称呼都是书中的原话，还有更多，不一一援引。）凡是认为法轮功不好或者有问题的人，李洪志都将其说成是被邪恶控制着头脑不清，并要求学员通过“发正念”来清除。因此，几年中我一次又一次地亲历和目睹，许许多多的法轮功成员在各种各样的场合中，面对着或背对着他们的亲人、他们的朋友、他们的领导同事、面对着或背对着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只要这些人不赞同法轮功或者不赞同他们的所谓“救度众生”的行为，一律被视为邪恶或有邪恶控制着，）口中心中对着他们念念有词地“发正念”。（口诀和手势是李洪志规定好的。）当然也对着另外空间的邪恶“发正念”来将其消灭。李洪志说，“有的大法弟子看到邪恶生命时发出法轮及大法神通除恶，……有效的清除了邪恶因素，抑制了坏人。其实大法弟子每个人都是有能力的，……”［34］“如果邪恶已经到了无可救无可要的地步，那就可以采用不同层次的各种方式制止、铲除。”［35］法轮功网站也不断刊登文章，说什么什么人天眼看到那些破坏大法的高级生命和恶人，在大法弟子的神通和发正念之下，大量地源源不断地被销毁、被打下地狱等等，甚至还有恐怖的具体生动描述。

      一些分析法轮功的文章认为，李洪志教他的弟子发正念、用功能，实际上是在进行一种心理准备，是在完成必要的心理训练。也就是训练法轮功成员在心理上适应并认为杀人有理、杀人无过、杀人是在清除邪恶、杀人是在替天行道，哪里有邪恶，就杀向哪里。如果已经训练得可以用神通天上杀人（杀神），可以杀得心安理得、理直气壮，那么人间杀人还有什么不是顺理成章的呢？还有什么不可理解、不可行呢？（只要将这个人或神定义为破坏大法的邪恶生命就可以了。）［36］从媒体已经披露出来的每一桩法轮功杀人事件来看，从这些杀人者自我叙述的思维、心理来看，都是合乎法轮功法理的逻辑的，所以他（她）们的杀人，在他们自己看来是合理的，自圆其说的，也是自然而然的。如同在其他人看来，发正念铲除邪恶是很荒唐的不可理喻的甚至残酷血腥的事情，而在法轮功成员看来，则是伟大神圣、理所当然的事情。因此他们每天都在费心费力地去做。

      从历史到现实，都有许多门派、团体宣称自己的神是唯一的或无上的，宣称自己的教义或理论是至高真理，宣称不相信的反对的人是邪恶的异教徒、是魔鬼等等，并用各种手段加以讨伐直至清除消灭。他们的思想、理论、行为、做法，表面有差异，本质却共通——这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和目标（表面上说为了大众的利益）而高举了神的旗帜，于是，一切行为在神的光环下、在最高真理的旗帜下就是正当合理的了，也就敢干敢为了。

      3、从人类的道德基础看：从李洪志的话中看，他显然认为，（不论他自己是否相信）信神是人类的道德基础，因为信神可以约束人不做坏事，所以不信神会毁灭了人的道德。事实上，只要真实面对当今人类的真实现状，就可以看到，信神只是维系社会秩序和道德的多种力量之一种。而且从上面的分析中可以看到，如果仅仅以这一种力量来维系道德，来约束人的行为，显然是太脆弱、太不可靠、太容易被利用、也太容易走向极端了。其实，制约人行为的力量有许多，来自外在的力量有：法律的力量、教育的力量、家庭的力量、行政的力量、经济的力量、舆论的力量……等等。当你不与他人和社会发生矛盾的时候，这些力量并不显现，一旦矛盾发生，必然会从各方面来影响你、制约你，惩戒你。这些力量综合起来平衡着各方面的关系，总体上体现着公平和正义。
制约人行为的更重要的力量，是来自人内在的理性的力量。这种理性的力量是人们在社会生活中接受教育和自我教育中形成的。如同在呛水中学会游泳，在摔跤中学会走路一样，人在生活中学习并理解如何摆放自我与他人与社会的关系，学习并认识到只有遵守法律法规和公共道德，才有自我的立足之地；只有遵循客观规律，才能更好地生存发展。这就形成了内在的也是理性的自我道德意识。在这种理性的道德意识中，没有任何神的综影，只有人对规律的尊重与遵循。这种遵循，就是对自我行为的约束，而不会去为所欲为。因为为所欲为了，就要呛水，就要摔跤。一些当今社会出现频率很高的语汇，都突出地体现出一种理性而智慧的道德理念，比如国际关系中的“多边主义”，经济关系中的“互利共赢”，人际关系中的“换位思考”……。这些顾及别人和整体的道德理念、道德行为，来自于人在实践中对规律的不断认识和总结。而且，更有意思的是，随着人对客观规律的认识越广大、越深入，人的道德理性也在不断扩展与升华。不仅在人与社会的关系中，通过越来越完善的法律制度，以及各种公平公正的机制体现出来，也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中体现出来了——人对大自然也在理智而自觉地讲道德了。
　
      举一个例子，作者最近参加了一个全面建设小康问题的调查。其中一个很深的感受是，中国在人口众多又要生存发展的巨大压力面前，发展经济与环境保护构成了一对极深的矛盾。如何处理其中的关系？现在的认识和实践已经远远是今非昔比了。“环境保护”、“可持续发展”作为体现人与自然关系的一种和谐要求，从最初模糊的意识到越来越清楚的认知，从少数人的微弱声音到响亮的呼吁，从学者的纸上谈兵到政府的官方文件，直到各种环保法规、环保实践的出现实施。调查中每到一地，看到的建设全面小康指标中，环境指标必是其中的重要指标之一；每到一处，“科学发展观”、“绿色GDP”已经是不绝于耳了；每到一处，环保的努力和进程已经是实实在在地启动多年并不可遏止了……虽然不尽人意之处太多太多，虽然道路会坎坷会遥远，但在人与自然的互动之中，人们已经越来越清醒地领悟到其中的门道，知道应该如何“有道德”地对待大自然了，而不需要信神才去做。

      如果比较普通常人与法轮功成员，制约他们行为的力量是什么？前者来自于多种社会合力和自我道德理性；后者主要来自于“法轮大法”，即主佛师父的旨意。在二者表面上不矛盾的时候，可以相安无事。实际上，法轮功成员也受到多种社会合力和自我道德理性的约束，这就是为什么在师父要求他们“走出去”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有过强烈的内心矛盾、挣扎、犹豫和艰难痛苦的抉择。在自我道德理性和师父的旨意发生矛盾冲突的时候，一部分人最终以师父的旨意为至高至上，从而无视法律、家庭等各种社会力量而一意孤行了。而另一部分人既不愿意违背自己的道德理性“走出去”，又不想失去在法轮功中可能得到的好处，于是就变成了李洪志所指责的坚持在家里学法炼功，却是被邪魔控制着走向邪悟的人。当人以神意作为自己的行为标准、道德标准时，就容易凌驾于社会法律、公共道德之上而为所欲为。而法轮功成员的转化，实际上是在全社会的关心帮助下，唤醒了、复苏了、找回了迷失的自我道德理性，从而又与社会和谐相处了。或许，法轮功成员的曲折回归之路，也是人类探索规律、认识自我之路的象征和缩影。

      如果说，人类的道德基础，在人类社会的早期——人类的认知能力与理性发展尚未成熟的时期，更多地需要依赖信神的力量来维持，那么，历史发展到今天，人类的道德基础，已经越来越广泛越深入地建立在对社会规律、自然规律以及对人的心灵的认识基础之上了。


注解：
［1］［13］［14］《转法轮》
［2］《精进要旨》（一）
［3］［4］［18］［26］《1996年悉尼讲法》
［5］［11］［27］《1998年欧洲讲法》
［6］［20］《2003年元宵节讲法》
［7］［10］［23］《1999年悉尼讲法》
［8］《1999年美国中部讲法》
［9］《1998年北美首届讲法》
［12］［16］《20 02年北美巡回讲法》
［15］（《转法轮法解》）
［17］［21］《法轮大法义解》
［19］《1999年新西兰讲法》
［22］《1998年瑞士讲法》
［24］《1999年美国东部讲法》
［25］［28］《1999年美国西部讲法》
［29］》《金陵晚报》2004年9月6日A19版《俄人质事件六大内情曝光》
［30］《1998年长春讲法》
［31］［32］［33］［34］［35］《精进要旨（二）》
［36］天鉴网http://www.tianjian.org/无乘没文

洪七公

分析精彩。

唐老鸭

哈哈哈,看来打狗棒是打不下来啦!鸭子终于躲过"一劫"喽!

宝善寺袁

看到本质了,难怪李大师恨之入骨的说他们"是被魔控制的走向邪悟",原来担心哪天回头看没几个人跟在他后面想"圆满"了的怕心不是多余的.

好！写的好！完全同意！

唐老鸭

不必过奖啦!相信您也会有更好的东西出来的.
不过,我要声明的是:这篇文章是我的"大姐"所写,可以说,是她用心血心泪写成的!在征得她的同意后,我全文抛出了!
在此,我代她再次感谢您等的支持与鼓励!

很精彩，希望有更多类似的文章，让我们更好地运用在救人的工作中

巴人

事在人为啊！只要大家齐心和认真，没有什么难以办到的。

唐老鸭

多谢大家的褒奖啦！我代大姐向大家作揖了！我想：她知道后一定会感到宽慰的。
谢谢。

清醒,有智慧.
恐怕已经危及到"师父"的"神权"了.

唐老鸭

多谢!您可以再看看其他的东西.也许您还会有更多的看法!

非常感谢你。我上不了明慧网，在这里也能看到师父的经文真是太谢谢你了。你知道吗？你分析问题都是站在人这个层次的，所以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永远都不会知道“佛法”的伟大！

李老师的佛法实在不伟大，竟然没能让明慧网突破封锁，只能用其它网络技术手段上去。。。。。

宝善寺袁

”非常感谢你。我上不了明慧网，在这里也能看到师父的经文真是太谢谢你了。你知道吗？你分析问题都是站在人这个层次的，所以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永远都不会知道“佛法”的伟大！“

可俺看你的话，怎么看也是还在人的立场上 ，没有一点”神密兮兮“的感觉啊？

天怒

清醒,有智慧.
恐怕已经危及到"师父"的"神权"了. 信神的人悲哀！

宝善寺袁

信神的人也不一定悲哀，被“假神”给骗了才是悲哀呢

原帖由 Guest  于 2006-9-12 20:02 发表
非常感谢你。我上不了明慧网，在这里也能看到师父的经文真是太谢谢你了。你知道吗？你分析问题都是站在人这个层次的，所以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永远都不会知道“佛法”的伟大！

你在这里可以看到李大师的经文，是佛让你看到的，还是人让你看到的？！是＂佛法＂伟大，还是人伟大？！什么是真相，你离不开常人就是真相！

你上不了明慧网是好事啊，因为那里只有单调的小号声，在那里你既听不到唐老鸭的啊哦声，也看不到宝善寺袁为你沏的茶，因为明慧网没有天监论坛的胆量．什么是真相，这就是真相！

原帖由 Guest  于 2006-9-12 20:02 发表
非常感谢你。我上不了明慧网，在这里也能看到师父的经文真是太谢谢你了。你知道吗？你分析问题都是站在人这个层次的，所以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永远都不会知道“佛法”的伟大！

这位修炼的朋友，不让你看还偏要看，执著心不小哇！

宝善寺袁

少数弟子已和瘾君子没什么两样了，能吸上两口与能看上两眼，作用都是一样啊。

复#18和#19

有人好象说过:邪教就象精神鸦片,不看那可难受了.........

宝善寺袁

是非常地难受，嘿嘿。。。。。。。。。。。。。。。。。。

看不到难受，看到了还得了便宜卖乖，好难伺候啊．

宝善寺袁

俺只是知道，鱼咬上了钩后，只要不吐出来，想不难受，那可就难了，由不得它呢！不知道人是不是这样儿。

复＃２３

人看到了挂在半空中的馅饼，跳啊蹦啊,就是吃不到,俺不知道,是否跟鱼咬上钩后吐不出来一样的难受啊?

唐老鸭

原帖由 Guest  于 2006-9-12 20:02 发表
非常感谢你。我上不了明慧网，在这里也能看到师父的经文真是太谢谢你了。你知道吗？你分析问题都是站在人这个层次的，所以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永远都不会知道“佛法”的伟大！

可以问个问题吗：您不是人吗？假如您不是人，干嘛还要用人的语言和文字呢？

再者，正常人中有你们这个理论存在吗？

第三，您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您这就是“神”族们的理啊（虽然您没说这是“神”的理，但是这话我们地球人已经听了N遍了）？

第四，您对文中的“经文”着迷，我们也觉得正常，地球上的人也觉得正常，因为咱们见的太多了！不过，话说回来，有几个吸毒者会对毒品不着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