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轮功组织的发展(一):李洪志的差异化战略
导语:系统观关注组织内动态的、持续进行的活动。本文将在法轮功组织的发展这一部分中系统考察描述法轮功组织特征的主要变量。
达夫特认为,组织变量分为结构变量和情境变量两类。结构变量包括:正规化、专业化、职权层级、集权化、职业化和人员比率。它提供了描述组织内部特征的标尺,从而为测量和比较组织奠定了基础。情境变量反映了整个组织的特征,包括组织规模、技术、环境、目标与战略、组织文化,它们描述了影响和决定结构变量的组织背景。①本文将在以下内容中,描述李洪志使法轮功组织结构正式化的过程及策略,并重点考察李洪志在法轮功组织中权力合法化及集权化的过程。在考察描述法轮功组织情景变量的过程中,本文重点研究了李洪志在创建法轮功组织过程中采取的战略、组织文化的形成。并在描述李洪志的资源获得及成为魅力型领导这一内容中,揉合进法轮功组织的目标及其创建者李洪志的管理方式。但是,由于情景变量同时反映组织和环境两个方面,因而易于与结构变量混淆。因此,可以将情境变量理解为隐藏在组织结构和工作过程之下的一系列互相重叠的因素。这些变量之间彼此相互作用、相互调节,有助于达到组织目标。②故此,本文在下列内容将不逐一论述法轮功组织正式化过程中李洪志所采用的方法,而是通过法轮功组织正式化过程中组织变量的综述,来反映法轮功组织正式化的过程及最终状态。
李洪志传授自己创立的法轮功时,社会上各种气功林立,有些气功组织发展庞大。如何才能在竞争激烈的环境中立足,李洪志确实进行了认真的思考,并确定了差异化战略。
战略可以包括有助于达到目标的任何手段。制定战略的实质是组织能够在开展与竞争对手不同的活动和开展与竞争对手相同的活动但比竞争对手做得更有效二者之间做出选择。③如果仅从李洪志受教育的程度和基本知识素养来看,李洪志对自己的行为并没有提升到战略的理论水平。但是,李洪志确实对如何在激烈的竞争环境中生存并占据市场进行了较深入的分析。法轮功组织的研究会曾在李洪志所出系列书中附录了对李洪志的介绍,称李洪志“1984年开始”就“对国际国内的气功事业进行了认真的考察,并且参加了一些气功传授班。”“他分析了现代的人特点,因为大法要开在常人之中,就应当适应常人的生活规律。”“传统的修炼方法过于繁琐,且长功太慢。大法应去其弊端,取其优长。”并“确定了以下原则”,其中包括“大法应具有超自然的力量”及“绝对保证安全”。简言之,就是李洪志对自己的产品和服务对象进行了细致或系统的分析,确定了比竞争对手做得更有效的差异化战略。
差异化战略是迈克尔•波特的四大战略模型之一。在差异化战略中,组织试图使其产品或服务与同行业中其他组织的产品或服务相区别,使它的产品在顾客看来具有独特性。最为最重要的是,差异化战略由于使顾客忠诚于公司的品牌,从而能降低行业内对手的竞争,并抵御替代品的威胁。而且,同行业发展衰退时,采用差异化战略的组织,还可以获得诸如顾客忠诚等相应的利益。④1993年6月,人民体育出版社出版发行的《中国当代气功全书》在介绍李洪志的法轮功时,采用了李洪志的说法,称法轮功“区别于其他功法的显著标志,是能够在很短的时间里由体内练出‘法轮’。法轮一旦形成,会自转不停,通过旋转自动从宇宙中采集能量,具有‘法练人’的效果。”应该说,“法轮”是李洪志推出的法轮功中最具独特性和竞争优势的代表。
具体来说,在当时同类组织群体的创立者还是站在气功的角度称自己具有特异功能的情形下,法轮功组织的创立者李洪志转换了思路。比如气功师严新,不仅称在千里之外发功扑灭了大兴安岭森林大火,更称在清华大学生物系和化学系实验室发功改变了分子结构,并被《光明日报》等媒体作为头版新闻报导。气功师张宝胜更是具有将不同空间的物体进行“大搬运”的“神力”,并被媒体广为吹捧。在其他气功师还是声称自己由习武、习医或本身就是气功出身不同,李洪志称自己4岁就开始得功于佛,并称自己的功为佛家气功上乘修炼大法。这是1993年6月出版的《中国当代气功全书》上对李洪志及法轮功的定位,应当最能代表当时大多数群体对李洪志及法轮功的看法。在有佛教历史传统而佛教又深奥无比的中国,一般人都认为这就是佛教或佛教的分支。这为李洪志占据市场、吸引资源提供了便利。
最主要的是,李洪志还扮演了气功“终结者”的角色。称自己的气功是以宇宙运行规律为理论基础,以宇宙特性为核心,以超常宇宙观指导修炼。客观上讲,这种大而玄的讲法,在当时的组织环境下,是不会被人追究的。但是,李洪志还提出了他的学员会在体内炼出或被李洪志安上“法轮”的新奇说法。这个“法轮”一旦形成,会自转不停,通过旋转自动从宇宙中采集能量,具有“法练人”的效果。⑤从“人炼法”到“法炼人”,法轮功组织的研究会称这“一改传统的功理功法之特点”。事实上,“法炼人”的提法使气功以动作为主、意念为辅的健身活动抽象为一种意思形态的抽象概念。这也就是为什么后来李洪志能从气功组织中脱离开来,在追随者毫无感觉的情况下,转换了法轮功组织的组织目标与组织文化,李洪志也从以赢利为主的组织创建者转换为以精神为主的活动者的最主要原因。
此外,在李洪志的作品中随处可见他对自己所创功法优异的描述。本文主要从李洪志关于“病”与“治病”的言论中做简单的截取与分析,这是李洪志最有代表性的言论之一,也是中国的政府部门取缔法轮功组织的主要原因之一。中国政府部门认为,李洪志关于“病”与“治病”的言论导致了千余例法轮功组织成员或信徒的死亡。
先说李洪志创立功法的显著标志“法轮”。李洪志称这个法轮是“宇宙的缩影”,位于学员的“小腹处”。它“内用度己,具有强身健体、开智开慧和保护炼功者不出偏差的作用”,“外用度人,可以给人治病除邪,改变一切不正常状态”等等。
关于“病”。李洪志认为,“病就是一种‘业’,治病就是帮助消业。”“而造成他有病的根本原因是在另外空间当中有一个灵体。”李洪志说自己的法轮功看病“就是针对那个灵体下手,把生病的根本东西拿掉,而且在有病部位下个罩,不使病再侵蚀进去。”李洪志在给学员的答疑中还称:“病是一种黑色的能量团。”“在传授班初期把它打散后,”“病就不存在了。”
关于“得病”。李洪志说自己的“学员的身体经过调整就已经达到一种适合于大法修炼状态,这就是‘奶白体’状态。”“达到奶白体以后,从此再不会得病。”“以后出现的这儿痛、那儿痛,或者某个部位难受,象有病的样子,但这不是病,是业力在起作用。” 李洪志在回答学员“原来的病进班几天消掉了,可是过几天又突然出现了”的原因时说,“后来的症状是我所讲过的‘劫难’来了,……和你原来的病状是不一样的。……是长功时业力的反映。”
关于“吃药”。有学员问“练功还用不用吃药”。李洪志说:“炼功吃药就是不相信功能治病,信你还吃什么药。”“你的心如果摆正的话,相信炼功能炼好,把药停了,不去管,不去治,就有人给你治了。大家在这里一天比一天好,一天比一天舒服,是怎么回事?好多人身上有我的法身不断地进出,忙忙活活的,就是在帮你做这些事。”并称“你要先相信,然后才能看得到。”
当时,所有的气功师都宣称自己能给学员治病,并以治病为主要目的。而李洪志却很快就不给学员治病了。李洪志对此如下解释。李洪志说:1、“我出山的目的不是治病。”2、“我们给人看病,是有组织的,带宣传性的。因为我刚出山,知名度低,别人不认识,在传功时可能没人来听,通过咨询让大家看看,实际效果很好,做个宣传,不是专门为治病。”3、“气功能看病,但不能干扰常人社会状态。……凡是开设气功门诊的、气功医院的、气功康复中心的,……一旦开业看病,其效果就一落千丈,就是不允许用超出常人的法代替常人社会的职能。这样做了就必然和常人社会的法一样低。”所以,4、“有高功专职治病是不允许的,用超出世间法代替世间法不行。”5、“如果你总想着你的病,根本不想炼功,虽然没有说,但你的思维我的法身都了解得一清二楚,最终你什么也得不到。”对炼功的人,“我们在班上已经给大家调整身体了。”“如果你的病还没好,那还是悟性的问题”。简言之,李洪志的法是超出世间的;给学员治病的那些气功师和常人社会的法一样低。
李洪志还通过这种差异化战略解释了自己不显示“高功能”的原因。李洪志在他1993年12月出的修订本书中说:“往往有些常人非让气功师表演,逼着他拿出来看看。有功能的人都不愿意把功能拿出来表演,因为那是不允许拿出来的,拿出来要影响整个社会状态的。”并称“真正的大德之人,他的功能是不允许拿出来的。”还说,“常人嘛,他就注重世间实际的东西,但气功师就得要自重。”李洪志在这段对人做了一个排序:常人――气功师――大德之人。李洪志不“表演”“功能”是说明:1、他不是常人;2、他不是不自重的气功师;3、他是大德之人。
在不对李洪志以上言行的可信度及后果做任何评价的基础上,本文认为,李洪志对以上这些“概念”及对“概念”解释,要么是当时同行业中根本没有出现的,要么是与同行业中解释完全不同的。总之是,李洪志所推出的产品是更新奇、更独特、更有超强功能的。
本文认为,李洪志当时围绕着“病”所做的解释,更多地是为了吸引资源、留住资源,以便法轮功组织得以生存和发展,以确保自己获得经济利益。
注释
①理查德•A•达夫特.组织理论与设计(第9版).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8年:19页、20页.
② 理查德•A•达夫特.组织理论与设计(第9版).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8年:19页.
③理查德•A•达夫特.组织理论与设计(第9版).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8年:72页.
④迈克尔•波特.竞争优势.北京:华夏出版社,2005年:120页.
⑤吴昊主编.中国当代气功全书.北京:人民体育出版社,1993年:14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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